凌

《求而不得》03

03

         进了舟府，白玉堂他们坐在别院，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案情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发现什么了吗？”舟信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凶手应该是在周老爷子背对着的窗户后面谋害他的，此外，没什么明显线索。”想了想，公孙又道：“像这种凶杀案，会有两个极端，极明显和极不明显。明显，就是仇人作案，或者是熟人作案。一般是为了钱财或者是发生口角。另一种……”他微微眯眼，“那就是‘醉翁之意不在酒’，杀他只是个幌子，为了嫁祸或者是掩藏真正目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舟信点头，走到白玉堂近前：“对了，泽琰，有一帮子地痞四处在街上打听关于天尊和殷侯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蹙眉：“打听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舟信道：“江湖传说之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天尊撇嘴：“这有什么好打听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殷侯点头表示赞同，打听什么？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吗？这年头江湖传言都不可信啊。

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有些在意，看天尊：“不会又是什么毒蜂狂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话没说完，天尊伸手要掐徒弟的腮帮子，展昭一闪身护住自家白耗子，天尊转身捏他：“都怪你！我家玉堂以前可乖可老实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舟信轻笑一声，转身：“我去吩咐厨房做些点心，诸位忙了一天了，喝些茶水歇息歇息吧。”说着他就走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赵普看了看四周，小良子正在一旁练功：“小四子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霖夜火道：“他想上茅房，刚才有个丫鬟带他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赵普点头，看了看房顶上，赭影对他点点头，意思是影卫跟着呢，赵普也放心些。

         话说小四子上完茅房，走出门，就见丫鬟站在一旁，盯着草丛发呆，没注意到他。小四子刚想走过去，就被左手边的院子吸引了。小四子走进去，眨眨眼，四周景物很熟悉，跟白白的院子布局一样。一阵风刮过，小四子皱了皱鼻子：“唔，怪味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他站在原地，对这种味道很不解，他闻过很多味道，但是从来没闻过这样的味道。正这时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：“小四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小四子扭头，就见舟信托着个食盘，正在瞧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莫名的，小四子觉得舟信的眼睛不像他的声音那般温柔。白白平时冷冰冰的，不过他看人的时候都是温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舟信把食盘端到他眼前：“吃不吃点心？我刚让厨房做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小四子拿了一块梅花糕，跟着舟信往院外走：“泽琰是指白白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舟信点头：“是白兄的字，小四子不知道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四子摇头：“九九和爹爹他们都是叫‘’白老五’，喵喵和尊尊他们都是叫‘玉堂’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小四子感觉舟信的脸色沉了几分。可等他眨了几下眼，发现舟信同往日一样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：“这样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两人往前走，小四字把手背在身后，左手拿着糕点，右手拿着一根银针，在糕点上轻轻扎了一个，然后在月光下看了看，银针没变色。小四子有些不好意思，抬头看了一眼，见舟信似乎并没有察觉，这才松了口气，咬了一口梅花糕。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舟信的嘴角又一次轻轻勾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舟信跟小四子进了院子，将食盘放在桌上，食盘里是几样糕点和几杯果茶，舟信拿了杯果茶给小四子：“点心有些干，吃完了记得喝些茶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小四子笑眯眯对他说谢谢，接了果茶小口的喝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舟信又依次给几位老神仙敬了茶，自己也拿了一杯喝。众人就着点心在院子里坐着，晚风吹着，倒是惬意的很。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不喜欢甜的，只喝几口茶后便放下杯子，单手撑着腮帮子看展昭吃点心。展昭看他，白玉堂伸手擦掉自家猫儿嘴边的点心，微微一笑。展昭也对着他笑。

         霖夜火也没动，舟信疑惑：“霖堂主也不喜甜食吗？要不我让人再做些其他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别管他，”萧良开口，“他怕长胖，他不像展大哥和白大哥似的，一吃就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没说完，霖夜火跳起来拿拳头砸他：“你才吃一口就胖，大爷我身材那么好，还用得着减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舟信尴尬地笑着打圆场，霖夜火气哼哼坐下，伸手拿过邹良咬了一口的糕点，扔嘴里了。左将军挑了挑眉，心情甚好地勾了勾唇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打小闹，众人各自回房休息。

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沐浴后，头发半干地坐在床边想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展昭走过去，拿帕子给他擦头发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抬头，看了看展昭，斟酌着开口：“我有点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天尊和外公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展昭点点他的眉心：“别瞎想，明天上午咱们上街打听打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展昭将白瓷老鼠放在桌上，跟黑瓷小猫肩并肩：“然后嘞，还有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道：“如果你在看书，身后窗户开了，你会是什么反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展昭想也没想，直接道：“当然是回头看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是哦，老爷子心口重刀，不偏不倚，说明窗户开的时候，老爷子没有转身的动作。是因为那天刚好刮风所以没在意，还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他低头，对上白玉堂的眼睛：“你是觉得有人在跟老爷子谈话，转移他的注意力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垂眸不语，不用他说，展昭也知晓，除了真凶以为最大的嫌犯有两个人，一个是梨儿，另一个就是舟信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展昭拍拍自家美貌耗子：“说不定真是那个梨儿，毕竟舟信看着不像是那种人。对了，玉堂，你是怎么认识舟信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抬头想了片刻，道“好像是十五年前，我下山去陷空岛办事，听到巷子里的脚步声杂乱，于是过去看了看，然后救了他一命。后来他祖父有一次跟陷空岛谈生意，我当时在场，他也在，就认识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随后他又道：“只是普通朋友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展昭好笑地看五爷：“晓得了，晓得了，一般朋友嘛……”

  

         清晨，陷空岛派人捎口信，说闵秀秀知道众人来了松江府，让他们中午到岛上吃顿饭，还说三爷听说他们来了，还抱怨他们不像话，回来了也不知道上岛看看他“可怜”的哥嫂们，四爷还说他见只猫就走不动了什么的，总之是要他们上岛，不然就要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望天，嘴角却是微微上扬。于是，一大早就跑去码头，吩咐船工中午备船上岛，几个船工还笑：“五爷，是不是三爷和四爷要闹了？昨天晚上二爷还念叨您呢，说您弟大不中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舟府里的众人起来后坐在院子里聊天，小四子还没醒，妖王也没出来，天尊殷侯起来后就翻了个身继续睡。

         众人正聊着，就听见有脚步声，转头一看，就见是舟信从院口经过，手里拿着本书。感受到目光，舟信抬头，见到众人，就冲他们拱拱手，刚转过身，一个下人跑过来：“少爷，铺子里来人了，说要跟您谈笔生意。”  舟信点头，又对众人拱拱手，跟着下人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玉堂呢？”天尊四处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展昭道：“今儿早卢大嫂让人带口信，说让咱们上岛上去吃中午饭。玉堂去码头让人备船了，这会儿应该快该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内个……”公孙举手，众人都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公孙看展昭：“我觉得舟信有重大嫌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众人又看他，展昭摸了摸鼻子：“是么……我也觉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邹良霖夜火同时歪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赵普却是打了个哈欠：“你不觉得那小子根本就不着急查案么？如果换做是我娘死了，我肯定挨家挨户地找凶手，顺便催一催衙门能不能快点，谁管你累不累、要不要休息。”随后他又撇嘴，“果然白老五认识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……哦，叶星除外，那是个憨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天尊摸摸下巴：“说起来，刚开始的时候，玉堂的确不怎么想跟他做朋友来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众人刷啦转脸，看天尊，顺便星星眼——有八卦。

         天尊摆手啊摆手：“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，我就记得当时玉堂回陷空岛，没两天就跑回来，我问他怎么了，他说他救了个人，那人想报答他来着。我说那不挺好的么，你们做朋友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说着，天尊似乎有些想笑，憋了好久才道：“结果当时玉堂就说，谁要他报答啊，他一个男的，我救了他就跟他做朋友，那要是他是个姑娘，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？那他要我救来干嘛，不如自挂房梁死了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嚯，玉堂这么暴躁么。”殷侯惊讶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天尊道：“小孩子而已，就是太呆太认真了。不过后来关系没那么糟糕了，再后来两人就成朋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霖夜火歪头：“这么随意就妥协了？不像白老五的性子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天尊眨眨眼：“你也知道，我家孩子外冷内热嘛，听陷空岛的四个小朋友们说，舟信也是个锲而不舍的，挂着个笑容，天天一天三趟往陷空岛跑，后来好像是有个什么事儿来着，俩小的就做朋友了。具体的我也不清楚，你们中午上岛的时候问问那四个小朋友吧。”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再说五爷，交代完船工就原路返回，走进桃花林，正走着，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沧桑低沉还有些哑的声音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天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转身望过去，就见后面站着一位老者，看着六七岁的样子，头发花白。白玉堂微微皱眉，完全没有注意到，这人功夫很高。再者，他师父一头白发，没理由把自己认成天尊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那老者上下打量了白玉堂一会儿，兀自摇头：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像啊，太像了。凭什么一百年后他天尊能活的好，殷侯能活的好，而他却要永远留在那个鬼地方，他不服。

         人作恶的理由可以归根结底为两个字——不服。

        与老者心里的不服不同，白玉堂却是再想另一些事情，这个人能把自己当成天尊，说明他记忆中的天尊是黑头发的，可黑发时候的天尊除了老一辈的，也没谁了，经过那么多的坎坷，活下来的只有那么几个，他还都见过。换言之，这人很有可能与他师父差不多大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就是白玉堂？”那老者再一次开口，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依旧不说话，他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杀气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果然，下一秒，那老头忽然随风而散，白玉堂抽刀出鞘，向前看去，只听“当”的一声，兵器相接，两股内力相撞，四周瞬间飞沙走石，白玉堂眉心微动，脚步一变，抽刀后撤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那老者站定：“功夫不错嘛……可惜太年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看那老者，刚才那一下，老者似乎连五成的内力都没用，而且内力醇厚：“你多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老头怪笑：“比天尊殷侯都大。”他又看向白玉堂，“既然你是天尊的徒弟，那你今天就走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随着老头话音落下，一股香气飘来，白玉堂下意识地，想要闭气，可没等他做出反应，心脏钝痛，内力滞涩，喉间一痒，咳嗽几声，吐出一口鲜血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对劲，明明老者也闻到了，他却一点事儿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 老者看见白玉堂的疑惑，扯了扯嘴角：“果然能当天尊徒弟的，都不是蠢的。其实我也想跟你打一架，然后宰了你，把尸体给天尊送过去，不过，那样似乎又老套有无趣，你说是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他之前已经中毒了，什么时候，那其他人呢……白玉堂没时间细想，眼前景象逐渐模糊，意识抽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哐啷”

        云中刀落地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舟府内，天尊忽然抬头，望向远处，寒冷寂静的内力只一瞬便消失了。展昭和天尊同时站起身，有些疑惑，还有有一个人的内力，不过不太能分辨，正当两人想过去看看时，就听公孙房里，还在睡的小四子“啊”的一嗓子。

         公孙嚯地起身就冲过去了，可还没等他到门口，房门一开，小四子跌跌撞撞跑出了，鞋子都没穿，小脸上全是泪，房上落下一个白影，是妖王。两人同时开口：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喵喵快去救白白！”/“小游，小白堂出事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房顶上，幺幺发出惊恐不安的低吼，展昭往上看，只一眼，瞳孔紧缩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嗖”的一声，一瞬间的功夫，展昭和天尊已经不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小四子看着房顶，哭的更凶了，妖王也皱着眉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殷侯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妖王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小四子抽抽搭搭：“呜……鲛鲛散掉了……白白身上好多血，脸……色好难看……呜呜……看着……快要死掉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众人一惊，也赶紧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等到了桃花林，众人刚想进去，却见天尊跟展昭已经出来了，展昭脸上没有了一贯温和的笑意，天尊面无表情，眼神冰冷，手里拿着白玉堂的云中刀，上面沾着不少血迹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幺幺从天上俯冲下来，在幺幺不安的窜出来后，白云帆踹翻了马厩的栏杆也跟着过来了，这两个都是极其有灵性的动物，白云帆忽然嘶鸣，焦躁起来，踏着蹄子四处张望。幺幺低头嗅着云中刀，振翅飞向天空，盘旋了几圈后发出“幺呜”的哀鸣，寻不到主人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众人心下一沉——白玉堂的血，幺幺找不到气味，而最最重要的是，从他们感受到白玉堂的内力到赶来这里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，这么短的时间里，白玉堂能在哪？带走白玉堂的是谁，功夫又有多高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远处海面上，陷空岛厨房里，闵秀秀手一抖，刀将食指划破了，卢方伸手将她手里的刀拿下来：“怎么这么不小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闵秀秀却是皱了皱眉头，道：“我最近心里乱乱的，总觉得是要出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一旁蒋平笑道：“玉堂带着猫回来了，说不定又捡到尸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头上裹着纱布的韩彰拍他：“乱讲。”虽然他也这么想。

         闵秀秀摇摇头，刚想说什么，就见门口落下一个身影，站着院子门口往远处海面上张望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师父！”四鼠跑出去，闵秀秀也跟了出去，海爷平日里不怎么出门，今天怎么来了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海爷往远处望，神情有些困惑：“玉堂在松江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几人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海爷皱眉：“这是跟人打起来了么，我感觉到玉堂的内力了，不过就一瞬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闵秀秀不安，心慌地感觉又来了，当即就往外走：“我去看看玉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四鼠也跟着往外走，自家弟弟，当哥的哪有不去瞧瞧的道理。海爷也跟了上去，他也有些担心，没理由内力会一瞬间停止，哪怕是会刀，内力也得小一会儿，可别真是出什么事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6000+

从昨天晚上，码到现在。

总算更到小白堂被带走了，这周末我还会更，倒是给你们“开开荤”。

五一最后一更

看我多遵守承诺！【⁽⁽ଘ( ˙꒳˙ )ଓ⁾⁾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