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

《求而不得》05

05

      一天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第二天清晨，陆雪儿拉着白夏就过来了，陆天寒也得了信跑来了，身后跟着捂着胸口呲牙咧嘴的白鬼王。陆雪儿身上散发出的寒气简直是要把众人都冻上。舟府的丫鬟和下人们都被衙役带走一一问话，可惜都没什么收获。

      殷兰瓷跟展天行也赶到了，魔宫的人也要来，被殷侯制止了，这时候敌在暗我在明，人越多越难收场。这边人刚来齐，就听门口传来喧哗：

     “啧，你赶紧跟我回去，你要是在垮了，咱陷空岛还混不混了。”

     “撒手。”

     “我不。”

     “赶紧撒手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就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人赶忙出去看，就见徐庆拼命往院里拽灰头土脸的韩彰，韩彰犟着，死活不回去，另一手挖坑的工具都没放下。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卢方皱眉。

         徐庆赶忙喊他：“大哥，快帮我把二哥拉回去，他挖了一个晚上，松江府的山快被他挖一边了，刚才差点儿昏过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卢方对他招手：“二弟，你先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韩彰撇撇嘴，倒也不再说什么，跟着人回去了，徐庆给他拍衣服上的土，顺便跟蒋平狠狠“数落”自家二哥。

         桌边坐了不少人，韩彰道：“南边的山我挖了一遍，没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普道：“城里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就剩下海上和地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卢方道：“我派人去海上找，你们就找地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众人点头，这时，就听“啪”一声响，众人闻声望过去，只见原本放在窗台上的白瓷老鼠不知怎的摔在地上，摔成了碎片。展昭忽然觉得心里一空，手中的茶杯也被捏碎。他有些茫然地望向地面的碎片，喃喃出声：“玉堂……出事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众人也不再耽搁，赶忙散开找人，一时间，衙门里只剩下公孙带着两个孩子。以及妖王跟天尊殷侯。天尊看着一地碎片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隐藏在衣袖后的手微微紧了紧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了，白玉堂留意过水滴声，想以此计算时间。可惜，时不时就会昏昏欲睡，又在经脉像被撕裂的疼痛中醒来。舟信来过几次，不过只是拿着灯远远的站着，也不靠近。那老者只来过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阵陌生的脚步声传来。脚步声的主人小心翼翼的，尽管已经是刻意放轻步子，但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是清晰传来，当然，也可能是因为漆黑的环境让听觉更加灵敏。那人到自己身前站住。就听那人压低声音唤道：“白五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抬头。是一个姑娘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姑娘蹲下身，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。白玉堂想了想开口：“你是梨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姑娘小声回答：“嗯，我看到了少……舟信和那老者联手杀老爷的情景，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。他们本来是想杀了我的，但是不知为什么，他们只是把我扔在这里，雇了两个守卫看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问道：“能走出去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梨儿摇头：“这里有好几条地道，那两个守卫刚才出去了，我才有机会来。我不敢乱走，知道五爷在这儿也是听那两个守卫说得。能找到五爷，也是因为舟信经常拿灯来找您。” 

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点头，对她说：“你从我衣服上撕下一块布。找机会摸到洞口，扔出去。洞口应该有条瀑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梨儿点点头，蹲下来，将火折子凑近了些，再次开口，声音染上了哭腔，似乎有些害怕：“五爷……您……您怎么样了？流了好多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只淡淡回了句不妨事儿。梨儿咬了咬嘴唇，伸手从他衣服上撕下一块儿布，入手是湿的，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肯定是血。

        隐隐约约能听到水流声一乱，紧接着是有些杂乱的脚步声，似乎有两三个人从洞口进来。白玉堂对梨儿道：“你先回去吧。”想了想，又道，“保护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梨儿嗯了一声，用力点点头，吹熄火折子，捏着布悄悄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梨儿走后没过没多久。脚步声分波，大概有两个往另一边走了，只有一个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灯光再次燃起，同时有酒味儿传来。舟信出现在他面前，蹲下，手搭上他的肩：“玉堂，你再等一天。等他杀了他们，我们就能出去了。”他似乎是喝了不少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？他师父跟外公吗？白玉堂冷冷道：“杀？呵，他没这个本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舟信无奈：“他很厉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往上移，轻轻蹭过白玉堂的嘴唇，停在耳根：“等我们出去了，你就属于我了，我就可以保护你了……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笑了：“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他依旧看着地面，一眼也不肯分给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是话还是行为刺激到了他，又或许是因为他喝了酒。舟信的情绪有些激动，一改往日的儒雅，猛得抓住白玉堂的肩膀，另一只手一紧，钳住他的下巴，将他的头抬起来：“玉堂……玉堂，你看看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垂眸，淡淡看着下方。肩膀上的手一紧，然后把他狠狠地撞在墙上，手的主人因为用力而发抖，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：“他有什么好？！玉堂，你应该看我！应该看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 身体猛地撞上墙的冲击力，让白玉堂蹙着眉咳嗽起来，从口中溢出几口鲜血，疼痛感再次袭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舟信猛然惊醒，拿着袖子给他擦嘴边的血：“玉堂，对不起……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手腕处的伤口被牵扯，大量的血液涌出。白玉堂痛苦的闭上眼，脑中杂乱不堪，似乎又空白一片，熟悉的名字、身影一点点模糊。他反复告诉自己。不能忘，不能忘，永远不能忘记的事是……他死咬着唇，不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舟信忽然一愣，就感觉到流在手上的温热的液体。舟信颤抖着挑亮灯火，又点燃了几盏灯，将洞又照亮了几分，血淋淋的衣袖赫然闯入视线。舟信后退几步，忽然明白了什么，他惨叫一声，喊道：“来人，快来人！快去请郎中！”

         白玉堂缓缓吐气，好冷……真的好冷。他想起了同样的感觉，那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，自己被带上天山的时候。天山落了第一场雪，温度骤降。天尊用被子裹了他，把他放在火炉边。他小小的一只缩在被子里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师傅，天尊温柔地给他喂食，手都不舍得让他伸。他当时也是感觉很冷，但一点儿也不疼，心也是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真的好冷……师父，你在哪儿啊？……失血过多加上疼痛，白玉堂一瞬卸力，昏死过去。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梨儿刚回到原来的地方，没一会儿两个守卫就来了。两人坐下聊天，然而刚坐下去，连凳子都没来得及捂热，就听见那边忽然传来惨叫声，紧接着是舟信喊人的声音。两人对视一眼，赶紧匆匆地就过去了。梨儿担心地望向另一边，攥紧了手中的碎布，垫着脚尖小跑到洞口。

         外面的光透进来，清澈的水从上方一泻而下，梨儿咬了咬嘴唇，心跳的很快，伸手将碎步扔到了水里，眨眼间，碎布被水裹挟着带走，无影无踪。梨儿转身跑回原来的地方，坐下，冷汗湿透了衣服。刚坐下没多久，守卫便回来了。两个人交流的内容去让她又紧张了起来：

         “他怕不是个疯子吧，怎么把人弄成那个样子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那么好看一个人他也下的去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可不是嘛，你看他衣服上的血……啧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，你之前送去的饭他吃了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哪儿有，被他砸了，也不知道他血吐个不停的，不吃饭现在又流那么多血，还能不能活下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梨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：“他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守卫们看她一眼，一个很八卦的凑上去问：“怎么……你情郎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梨儿摇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守卫“哦”了一声，只道：“你最好祈祷他能活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梨儿眼眶一红，泪就下来了，坐在角落里，双手合十祈祷有人能快点找到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 展昭、霖夜火和邹良顺着桃花林往西，一直到了山下谷底。哑巴沿着河边继续嗅着，走着走着，哑巴整只狗不安起来，头看着河流，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。展昭一眼看见河水中的碎布。随着布被捞起，哑巴对着布呲牙。霖夜火看过去，微微皱眉，白色的碎布被血染红了一片，尽管被水冲刷浸泡了，血迹还是红色的，说明是新鲜的。展昭立刻沿着河流的往上去了。霖夜火和邹良对视一眼，立刻转身往衙门跑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两人撒足狂奔，气都没喘匀就喊：“找……找着了。西边河谷顺着河流往上……”话没说完，“呼”一声，一阵风过，再看已不见了天尊和幺幺的身影。留下来的灰影赶忙扔了响上天。殷侯提起公孙，妖王抱起小四子，提着萧良，匆匆忙忙追了上去。霖夜火嘱咐灰影等会儿带路，也嗖地跟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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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算赶出来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