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成玉》【又名《小白堂》】-凌

<叁>

天尊有个老大的毛病——极其没耐心。当然，这种没耐心是分情况的。比如说，今天天尊心情好，教白玉堂习字会认认真真、一笔一划地教；但是天尊心情一般般，尤其是自家宝贝徒弟又说自己幼稚、又不好好吃饭、又不跟自己睡觉······天尊将书往白玉堂面前一放，语速飞快的读上四页，恶狠狠道：“学不会今天晚上就陪为师睡！”，然后心满意足溜达走了，留下白玉堂自个儿犯难。所以说，五爷过目不忘、过耳即记的能力有一半儿是天尊的“功劳”。

不过按天尊这么个教法，白玉堂一天学不了多少，而且，四书五经什么的，天尊见了就头疼。于是乎，在白玉堂五岁的时候，天尊下了趟山，带了个十岁的小孩儿来给白玉堂上课。小孩儿名叫高榭，住在塞外，离天山很近。天尊知晓高家几代人都是才高八斗，放心将徒弟交给高小夫子。

有一天，天尊在白玉堂上课时悄悄到房顶上看，说实话他有些好奇，玉堂跟高榭都是闷葫芦，这一个两个都不说话，这课怎么上下去。

只见高榭摊开书放到白玉堂眼前，伸手一指：“看这段。”

白玉堂看完了，高榭就问：“有不认识的字吗？”

白玉堂就伸手指了几个，高榭就给他讲，讲完后又问：“有不明白的地方吗？”

白玉堂又指一句，于是高榭又给他讲一下。

天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，这大概就是冰块们的相处模式了吧，而且自家徒弟对高榭的态度明显要比对自己好。天尊莫名觉得气闷。

这事儿后来天尊拐弯抹角地问过高榭：“跟玉堂相处可还好？”

高榭点头：“很好。”像是看出了天尊的别扭，他又补充道：“前辈莫愁，贤弟心里自然是更亲近您些。”

天尊撇撇嘴。最后实在忍不住，半夜把徒弟晃醒：“玉堂，为师在你心里排第几。”

白玉堂迷迷糊糊眨了眨眼，一卷被子一翻身，含糊道：“我师父天下第一。”天尊倒抽一口气捂胸口后退两步，然后一把搂住徒弟蹭来蹭去：“啊啊啊啊啊啊，为师开心死了！”被蹭醒的白玉堂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，有些后悔，这句话绝对会被天尊念叨好几天。想罢，白玉堂抬脚踹天尊：“你听错了！是倒数第一。”

天尊美滋滋点头：“嗯呐！第一！”

妖王回来后的某一天，这件事被失眠的天尊想起来了。于是乎，天尊“嚯”地从床上坐起来，外衣都没来得及披就撒腿往徒弟院子里跑。被吵醒的妖王和殷侯对视一眼，下床跟了过去。

天尊一直跑到展昭和白玉堂屋前，刚要敲门，发觉现在快到丑时了，手在半空中停下。天尊纠结，玉堂这会儿肯定睡了啊，要不然明天再来，但他现在非常非常非常想知道自己在玉堂心里还是不是第一位了（①）。

正纠结，屋门开了，白玉堂披着外袍走出来了。刚才天尊一踏进院子，他就醒了，本想着天尊是不是饿了，找吃的结果迷路了，不过天尊的内力似乎不是特别稳定，而且天尊似乎在门口来回折腾。五爷起身下床，展昭微微睁开眼问道：“玉堂，怎么了？”

白玉堂轻轻摇摇头：“我出去看看，你继续睡。”说着，披了外袍出去了。

“师父，怎么了？”白玉堂问。天尊抓耳挠腮，支吾了半晌，硬是没说出一个字来。白玉堂眨眨眼，对他师父的反常很是不解，躲在院墙后的妖王和殷侯也都歪头，这大半夜唱哪出呢？

天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，心一横、老脸一豁：“玉堂，为师在你心里排第几？”

四周忽然寂静，就连院子里的猫都不叫唤了。天尊本想着，玉堂估计又要说自己“幼稚”，顺便转身就回去睡觉了。可谁知，片刻的沉默过后，白玉堂轻笑一声。

月亮霜雪般的光辉洒在院子里，洒在天尊的银白色长发上，洒在白玉堂分外好看的笑脸上。白玉堂将自己的外袍给天尊披上，帮他整了整头发道:“我师父天下第一。”

天尊似乎不放心：“展昭也不能把为师比下去吗？”

白玉堂很认真地点头：“就像在猫儿心里，殷侯排第一一样。我心里的第一位是你也只会是你。（②）”他将天尊最后一缕头发捋顺，道：“很晚了，师父你早些歇息。”

天尊就觉得心里那个得劲儿，那个畅快。他冷了将近一百三十年的心在那一瞬热了，然后再也不会凉了（③）。飞扑过去蹭了蹭徒弟，心满意足地回去睡了。

屋里展昭嘴角微微挑起，他家白耗子最最最最最可爱了。

妖王捧脸用胳膊戳戳殷侯：“胖酱，想不到小白堂会这么坦诚。你看小游的嘴角，马上就到耳根了。”说完了，发现身后没动静，殷侯被叫“胖酱”居然没反应。妖王疑惑扭头，就见殷侯单手捂心口傻呵呵杵在哪儿，嘴角上扬的程度比起天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此刻老爷子满脑子都是那句——“在猫儿心里，殷侯排第一”殷侯那个美啊，这比当初昭昭亲口承认是自己亲外孙还美。

整整三个月，开封府目睹了两位武林尊者傻笑着看一眼天，看一眼天傻笑着，在对视一眼看着对方傻乐。罪魁祸首白五爷淡定喝茶，顺便往小四子嘴里塞吃的，生怕小四子再问他自己排第几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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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：个人理解。我觉得天尊对白玉堂的情感是很深的，五爷对天尊的情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天尊想起了一切后，依旧将白玉堂当宝，而不是变回那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“冰孩儿”;天尊还会为了找自己弄丢的徒弟的信而做出弄了一身泥的温柔举动（龙图案卷集·续）。所以我觉得，天尊也一定是在乎自己在白玉堂心里的地位（就像《龙·续》里五爷说的，“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最好的，比花多少钱都有用。”）

②：个人看法。个人认为，猫儿和玉堂心里，对方一定不是第一位。陪伴展昭最久的是殷侯，陪伴白玉堂最久的是天尊，他们是展昭和白玉堂整个童年。要说在展昭心里，谁能重过白玉堂，恐怕只有殷侯，玉堂和殷兰瓷以及魔宫的一大家子是排在第二的。白玉堂亦然。

③：依旧是个人理解。我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夸张，真的。在我看来，银妖王没能做到的事儿，白玉堂都做到了。银妖王没能让小游有温柔的举动（天尊为了找信弄了一身泥，殷侯愣了，说这老鬼一百多年手上连灰都没沾过;当时银妖王更是愣住了，说从小到大，他教了多久费了多少功夫，小游都没有学会“温柔”待人，今天竟会有这么温柔的举动。），白玉堂能;银妖王没能改变天尊对“人”的看法，但白玉堂和展昭的“随心之举”却在一点一点的改变天尊。所以说，天尊被冻了一百多年的心，在听到自己重视的人一句坦诚的话时，定是要化的，并且当再次想冻上时，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同样珍重他的人，于是心就又热起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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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更文，向来不熬夜的我熬夜了（QAQ）